2007年6月21日星期四

登程。

如是:)

2007年6月15日星期五

飘香

灯光有六个角的光芒
每一个角,散发着优雅的香味
淌下玻璃橱窗
渗入大理石的纹理

有人在踢踢踏踏地跑
仿佛穿着拖鞋
仿佛只穿了一只
踩在积水里
所有的塑料袋四下张望,心里厌烦
它们怒吼着争辩
他在哪里?
它们迫切地期盼着,那“啪”的一声
硬硬地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狠狠地
但是没有

有一条水泥路盘桓在山腰
没有一粒土
拖鞋就沿着这路跑
卷起路边霉黑的枯叶
落在路面上
枯叶就枯萎了,化成一粒粒土
(土再枯萎了,是不是就成了水泥?)

拖鞋跑过山顶
乌云在头顶卷集
他向人们呼喊着
人们就看他

大雨滂沱,于是人们鼓掌
端起一小壶牛奶
滴几滴在杯中的红茶里
托着小托盘
优雅地用一个亮晶晶的小匙搅动
奶在茶里翻滚,好像乌云
也会有雷,击中了一个小匙
那金属闪闪发光
并撕碎了一条领带,边缘都焦了
也许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只好走了
也只好走了
走过一片谷地
伫立
因为有所思
因为过去留在这里什么
果然,你看,泥地里有一段绳子头
(绳子头,不是往往牵系着感情么?)
结果一拽
欢乐谷的马齐刷刷地栽倒,原是条绊马索
嚎哭声回响起来,仿佛东方的国葬
那么只好悻悻地离开

终于,终于
看见两座离得很近的楼
墙壁上有青的苔和黑的霉
甩了拖鞋
两脚恰好撑着两楼的墙壁
向上爬
消失在云层里
雨又大了一阵,并没有冲下什么来

只留下一只拖鞋
在雨水里降解,散发着应有的味道

2007年2月24日星期六

荣神益人

(两周前写了一半,放在一边了。今天作息时间颠倒,半夜睡不着觉,正好补全)

许多话,或许本来很有意思,引用的人也未必不明白个中的意味。然而,被人传讲、咀嚼得过多,难免成为“俗套”。标题中这四个字,对我已不再陌生;可能不久后,它就可以不经我大脑,直接从齿间溜达出来——若不是今天看到的那一幕。

下午,看了纪录片《中原纪事》的前40%——因为祷告会,先行离开了。不知道结尾处会不会有人落泪,不知道艾晓明本人、在场的龙应台等又会如何说,也不知道旁边一位睡觉的大姐什么时候醒。其实我觉得,纪录片的好处远远不在于把人拧出眼泪,而是具备一种能力,能使哼着歌的人静默下来,叫喋喋不休的人暂且闭嘴,给大脑里正天马行空神采飞扬的人一巴掌、叫他看这儿。

河南,艾滋病。这不是那块土地上的第一个灾难,我想也不是最后一个。贫穷,在“上头”的鼓励下买血,感染。血中的病毒,借着妇幼保健院的针头,在妇女与幼童中传宗接代。——另外,让病毒不很明白的,就是一些人害怕且严严防范的不是它们的传播,而是消息的传播。于是:村庄外的新坟,村庄内的空室。一些绝户的房门,用石碾顶着;透过木门的朽洞,可以望见里面桌子上的照片和骨灰盒——那是他们永远的灵堂。

不会忘记:一副悬在门框上、褪了色的残破春联,横批:荣神益人。

摄影机的镜头对准那里,似乎在问一个问题:人,在哪里?神,又在哪里?

请容我慢说。

我想,许多人看片子时,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沉重和酸楚,一定会有愤懑。为什么牵系着众多性命的信息会被死死封锁、哪怕仅仅是科普常识;为什么对生命的最后一点点渴求,都会被“人民的权力”拒之门外。为什么。或许还会有善良的女孩子从心底发问:他们还有没有人性?!

有啊。人既然可以为了一篇论文的名分跳楼,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一个书记的生涯说谎。谁都知道防民之口的道理,然而土雍川决之前,任何人的两手都疯狂地、死命地捂着耳朵。你可以提醒身边优雅的男士,让他把裤裆的拉链拉上——你也许认为这个小小的弥补,在他没有任何困难,然而这却可能开启他“尊严”的自我防御系统,令他真诚而坚定地否认“拉链事件”,而且要用尽一切办法阻止这种“错误言论”的传播。这还不算人性?

但我知道,这种解释消减不了愤慨。仿佛林冲唱的:“天哪天,莫非你也怕权奸、有口难言?”更有多少人,横眉冷对千夫指,责问上帝说:如果你存在,这些事情为什么发生?是你无能制止,还是你在饶有兴味地袖手旁观?

我能想到的,是一个比方:小兄弟俩吵架,互相扯着衣服跑到母亲面前,面红耳赤地相互斥责,要母亲主持公道。母亲会怎样呢?不因为自己的偏私委屈其中一方,大概是一个好家长的必要条件——然而,仅仅对孩子秉公断案,还是母亲吗?她需要且必须关注的,是两个骨肉同胞的成长,而不仅仅是争吵的内容。

其实,这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基督徒,我不得不承认,具备最基本良知的人们(包括我)痛恨厌恶着的一些人,与我自身一样,是神的创造,神的儿女。有时的确很难接受,觉得恶心,但我不得不如此说。倘若有一天,他们中人有一念悔改,我也需要为此而赞美神的作为。

是不是“优越感”扭曲了我的良知或责任感呢。我不想争辩,同时,我也不想把批评或抨击,作为一种宣泄本性躁动的管道。那么我究竟应该如何呢。

我知道,我会像任何一个看客一样,看罢之后,抒发一下悲天悯人的情怀,表达一下对“有关部门”的愤慨,或再对影片拍摄技法发表一下评论,然后去吃烧味、喝柠茶,把这一切淡淡地忘去——至少是暂且放在一边。或许在网上对这个话题“跟踪关注”一小段时间,或许仅仅将它转换一个数据文件,压缩在潜意识中。

然而,在每周五和周日的聚会中,我将会时常听到、或亲口说出“荣神益人”这四个字,希望我能因此而想起那条破蔽泛白的横批。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见到那一家人,可能在场的还有一位,叫做耶稣。我希望在那之前,我可以做一点点事情,使我在那个场合与他们谈话时,不至于因惭愧而尴尬、悄悄地躲开——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该去做什么。

其实任何一个中国基督徒,心里恐怕都明白,自己生就如此的皮肉血脉,不是偶然的。

求神告诉我、教我如何准备。在适当的时候,让我去——我在这里。

2007年1月23日星期二

一点念想儿

仰望窗外那棵木棉,葱绿中稍稍泛黄。

可这一次,我须得盼他这一茬叶子掉完、再开出花完;花再掉完、结出棉桃;在棉桃掉落的飞絮中、长出新的叶子。

那时,小狐狸才会回来。

觉得有点残忍。这木棉也算老朋友了——他从我第一天来到岛上,就站在我的窗外;直到半年以后偶然抬头,看见一树火红,才知道他的不寻常。听说在广州,木棉花开的那几周,许多游客慕名而来,在树下拍照。想起北京的玉兰与银杏,南京的法桐。

小狐狸问我,到了一个城市,应当给我带点什么纪念品?一定不是“牌子“,因为那些可以批量生产;不是日常用品,因为人的构造,都是差不多的。什么才是一个城市特别有意思的且不能仿制的呢?我说,一个城市肯定有那么一种树或别的植物——当地人习以为常,但你看着却特别新鲜。她说:有,有。

忽然想到了那句歌词:“Parsley,Sage,Rosemary,and Thyme.”

每个听者都可以咀嚼个中意蕴,但翻译出来就成了早市儿吆喝青菜的。——倒也未必不好。

我永远无法认真地说起对一个城市的印象(满嘴跑火车的时候不算)——我心里甚至盛不下一片叶子,哪里容得了、看得透一个盘根错节、枝经肯綮的城市。

再看那棵木棉。他更喜欢悦目舒眉的游客,还是去年在树上舔舐花蜜的那只果子狸?他知道还有人仰望他么。抑或他只是一株木棉,气息同着海陆风,血脉连着香江水,平淡,轻松。

春华秋实,只是一种习惯。若仅仅是我自己的改变,何须如此看重。

2007年1月17日星期三

『The Exodus Song』

Pat Boone
This land is mine, God gave this land to me
This brave this golden land to me
And when the morning sun reveals her hills and plain
Then I see a land where children can run free
So take my hand and walk this land with me
And walk this lovely land with me
Though I am just a man, when you are by my side
With the help of God, I know I can be strong
So take my hand and walk this land with me
And walk this golden land with me
Though I am just a man, when you are by my side
With the help of God, I know I can be strong
To make this land our home
If I must fight, I'll fight to make this land our own
Until I die, this land is mine
其实这段旋律,我早就爱不释手了——连同它的名字“出埃及记”。直觉上,朴质而辽远,仿佛让我看到了西奈半岛的沙漠。我也隐隐知道,这是出于《圣经》,讲的是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故事。坐在钢琴前、指尖弹起这段旋律时,脑海里编纂着这样的场面:
齐心协力的以色列人、众志成城,奋起挣脱埃及法老的魔掌。惊天地,泣鬼神,以至风云因之变色——领袖摩西宝杖一指,红海豁然中开……

那一定是一部浪漫雄壮的史诗,读起来让人热血沸腾吧。
某一个考试周的早晨,St. John’s College的Library。木桌和小圆椅子,可以听见鸟叫和空调的响动。面对眼前的Notes,心中洋溢着抵触感,于是转头去书架。一个镜框里,“使徒保罗传道路线”:满是灰尘的地中海。下面有书,书页的边缘是洋红色的。打开看,《圣经》。
那么我们来读《出埃及记》。
白花花的文字,记载着一群聒噪的流氓群众,把他们老实巴交的民族领袖逼得要疯。没有温情,亦没有热血。如果《创世纪》第一页,彰显着《圣经》的荒谬,那么《出埃及记》则体现它的寡味。这是我所读过的、最枯槁的名著之一。鉴定完毕。
然后,我继续弹“出埃及记”,依照克莱德曼的谱子,依照我自己对那个年代的追思。我需要尽量回避那刻板的文词对我造成的不良印象。
——因为,弹起那首曲子的时候,
我还不知道摩西和洪秀全有什么分别
不知道“应许之地”为何物
不知道那曲子的来源《出埃及记》,原本是一部二战题材的电影
不知道那段旋律,后来被配上了超乎电影背景的歌词
我更不知道,《出埃及记》里,“上帝”这个角色是谁
也不知道我弹琴时,那空荡荡的Common Room里,还有一位听者……
直到而今,我见到了Pat Boone的歌词,并得闻那熟悉的旋律中,他沉浑的声音。——而且,如今的我,可以呼他为brother。
恍若隔世,抑或本是隔世。
让我们来听The Exodus Song,让我们再来读Exodus。
不再是遥远的以色列人,就是我自己。我们每个人都要走过我们自己的旷野。饥饿,干渴,寂寞,空虚,枯竭……但你能想像这样的一群人么:他们在视野里的,不是荆棘旁边一点潮湿的泥土,不是天边的海市,而是那望中的云柱,照彻旷野的阳光……
从那干裂的土地上抓起一把。看着它闪闪飘散在长风之中。
这就是我们的盼望。我们注定要倒卧在旷野,就像来到这里的那一群以色列人。但我们又必定会前行,因为我知道,我所得到的应许。
奇妙么,——或者说,奇怪么。但,这就是我们的路。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和我一同唱起这段旋律。
So take my hand and walk this land with me
and walk this lovely land with me
Though I am just a man, when you are by my side
With the help of God, I know I can be strong!

2007年1月14日星期日

诗篇23

Psalm 23

A psalm of David.

The LORD is my shepherd, I shall not be in want.

He makes me lie down in green pastures,
he leads me beside quiet waters,

he restores my soul.
He guides me in paths of righteousness
for his name's sake.

Even though I walk
through the valley of the shadow of death,
I will fear no evil,
for you are with me;
your rod and your staff,
they comfort me.

You prepare a table before me
in the presence of my enemies.
You anoint my head with oil;
my cup overflows.

Surely goodness and love will follow me
all the days of my life,
and I will dwell in the house of the LORD
forever.